巍巍昆仑,江河源头,这片风光旖旎的厚土既有山河秀丽令人流连忘返,也有大爱无声让人肃然起敬。在鼠疫防控这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活跃着一支默默无闻、能战能胜的高原“娘子军”,以初心使命守护着高原大地的江河安澜。
青海省地处我国四个主要鼠疫疫源地之一——喜马拉雅旱獭疫源地,多年来动物间鼠疫十分活跃、人间鼠疫时有
发生,有30多个县市为鼠疫疫源县,疫源面积达20万平方公里。鼠疫防控工作者不仅肩负着守护人民群众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的责任,更肩负着守护“中华水塔”、确保“一江清水向东流”的重要使命。青海省地方病预防控制所鼠疫菌专业实验室自建立以来,就致力于鼠疫自然疫源地判定,鼠疫菌种性状鉴定、保存、防控研究等一系列崇高事业,她们用无私奉献诠释大道至简,用默默无闻守护江源平安。
是事业,也是使命、责任、荣誉,守牢守好不发生鼠疫疫情就是最崇高的荣誉感。
鼠疫因其发病急、病程短、传染性强、致死率高等特点,被列为我国法定的甲类1号传染病。2011年我省湟源县发生一起人间腺鼠疫继发败血型鼠疫疫情,造成1人死亡、11人隔离观察。曾参加此次疫情应急处置的省第十四次党代会代表、实验室原主任、副所长张青雯回忆道“我们不仅是一名公共卫生工作者,更是人民群众健康的守护者,在被疫情阴霾笼罩的‘疫区’,我们就要义无反顾做一名逆行者”,面对传播力、感染性极强的甲类传染病,鼠疫菌专业实验室常年抽调精锐力量奔赴“疫区”,开展流行病学调查、活菌培养、个人防护和应急处置,快速阻断疫情传播链条。曾参加活菌培养和检验工作的祁芝珍谈及当时的感受时说道“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感觉像是在‘鬼门关’前徘徊”让人印象深刻。活菌培养是找准病原、制定防疫措施的重要前提,但是需要在病菌宿主活体解剖后的第一时间进行。由于时间紧迫,专门搭建具有高密封性的实验室极不现实,队员们只能在远离人烟的野外搭建帐篷组建临时实验室,在极其简陋的条件下开展鼠疫病原菌检测培养研究。这是一场对队员们身体耐受力和心理承受力的巨大考验,稍有不慎危及自身安全不说,更会造成鼠疫疫情扩散蔓延。即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队员们还是按照标准化操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最终在短时间内找出病原,为后续制定防疫方案、控制疫情蔓延提供了精准的支撑。在当地政府和群众的大力支持和配合下,仅耗时15天就打赢了这场鼠疫防控的阻击战、保卫战,有力保证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鼠疫防控,“控”是偶发、“防”是常态。我省鼠疫耶尔森菌主要宿主旱獭的栖息地多位于海拔在3000—5000米人烟稀少的牧区高原,夏短冬长的高原气候特点和旱獭冬眠的习性,大大缩短了对鼠疫菌宿主采捕研究的时间,而“第一手资料”对鼠疫菌种的采集、研究来说尤为重要,因此实验室专业人员经常前往高海拔地区开展灭獭和病菌检疫工作,在旱獭栖息地一待便是4—6个月。“天作被、地当床,大风一吹帐篷跑。早穿袄、午穿纱,碰见鼠洞趴一趴”是参加鼠疫常规防控队员们日常工作、生活的真实写照。尤其女队员们不仅要克服气候高寒、氧气稀薄等恶劣自然环境困难,还要不时应对暴雪、暴雨等极端天气。“标本采集箱、无菌手套、冲锋衣替代了手挎包、护手霜和防晒乳,唯一的精致是对标本进行封装时还能翘起的兰花指”,谈到参加高原牧区鼠疫防控的生活时张青雯打趣地讲道,发丝间夹杂的草屑、眉眼处沾染的泥土和时时带着泥泞、牛粪的登山鞋是女队员们最美的装扮。即使工作环境如此恶劣、条件如此艰苦,但实验室的“娘子军”们却从不畏缩退却,毅然决然前往高原牧区开展鼠疫防控与研究。在全省上下的共同努力下,高原牧区牧民自我防护意识、基层卫生工作者鼠疫鉴别能力有了较大提升,因误捕、误食染疫动物导致动物间、人间疫情传播的风险大大降低,我省也保持了自2012年以来13年未发生人间鼠疫的历史性最佳成绩。
是风险,也是专业、细致、坚持,挑战生理、心理极限精准开展实验操作、降低实验风险是最实在的获得感。
鼠疫耶尔森菌具备高致病性、高传染性、高致死率,是鼠疫的病原菌。从事烈性传染病原菌研究,对实验室防护、隔离、气密性条件十分严苛。在-90Pa负压条件下工作,对人体就会产生不可逆的损伤,再加上厚重的防护服和高度紧张的工作环境,对实验室工作人员身心都是一种挑战。实验室新人首次进入负压实验室前,张青雯总会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强调“由于实验室环境氧饱和度低,容易因供氧量不足造成眩晕、虚脱等不适,所以进入实验室进行高致病性病原菌研究要格外注意”。实验室专业人员以女性居多,她们每次进入实验室不仅要克服常人难以忍受的低压、低氧带来的生理不适,更要在大脑供氧量不足、神经信号传递减弱的情况下,保持高度的精力集中和精准的实验操作,结束研究从负压实验室走出来时,个个都是大汗淋漓、面色蜡黄,而这种极耗心力、体力的工作状态她们从实验室投入运行以来就年年如此。
从事鼠疫菌专业研究除了要面对负压低氧的环境,还要摸清实验研究对象的“脾气秉性”,降低生物实验安全风险。实验室生物安全负责人祁芝珍郑重其事地强调“鼠疫菌实验的研究对象不单单是致病原菌的研究,而且还有病原菌宿主耐药性、抗体的检测和实验,在抓取、探针的过程中需要特别仔细,一点差错或疏忽,就极容易形成生物安全风险”。“我们在电影中看到的小白鼠比实验室中使用的要大得多”,在谈到生物实验操作的困难时技术负责人杨晓燕解释道,“一只经过无菌培养的小白鼠只有6—8厘米,生物实验对精准性要求极高,可以说是要做到分毫不差。举个例子讲,平日里我们人体皮下注射需要找准血管、找准部位,按照确切的角度插入针头。而对小白鼠进行皮下注射药物时,仅在不足3平方厘米的区域找准探针位置就已经很困难,而精准插入不伤及脏器就更难上加难”。除了操作难度高,实验对象在受惊后容易出现蜷缩、逃避或攻击等行为,也为实验操作增加了不可控性,由于实验对象“不配合”,实验暂停是常有的事。有时因为不确定因素造成实验停顿影响进度,实验室的姑娘们就需要加班加点将这些丢失的时间再抢回来。即便面对复杂的实验室环境和极高的操作精度,鼠疫菌专业实验室也从未发生过一起生物安全事故,在国内同类同级别实验室中享誉甚高。
是“守夜人”,也是精锐、尖兵、“领头羊”,承载心血和汗水的累累硕果是最自豪的成就感。
每当介绍起鼠疫菌专业实验室时,实验室主任吴海生都会骄傲地说道,“作为我省唯一的委省共建鼠疫防控重点实验室,属于高等级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其建设、标准体系都凝结了整个团队的心血和努力,生物安全管理指标体系建设更是在全省生物安全领域中首开先河”。作为全省乃至西北五省首家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鼠疫菌专业实验室的组建可借鉴的经验和先例极其有限,面对全省鼠疫研究的期盼和国家托付的重任,实验室的“娘子军”们主动钻研学习生物安全相关法规,在学中干、在干中学、边学边干,白天穿梭在施工现场督监工程质量,夜晚大家就聚在一起起草各类生物安全管理体系文件,经过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努力,鼠疫菌专业实验室最终通过竣工验收并通过了CNAS国家合格评定认可委员会的专家现场考核,取得了开展高致病性病原微生物实验室的活动资质,为青海省生物安全领域增添了新的篇章。
用汗水浇灌的鲜花,才会绽放的更鲜艳;以努力达成的目标,才会显得弥足珍贵。鼠疫菌专业实验室组建以来,全体成员全身心扑在鼠疫防治与研究的一线,取得了诸多丰硕的成果,累计发表SCI文章20余篇、中文核心期刊论文70余篇,其中《青海省喜马拉雅旱獭疫源地鼠疫菌基因组变异特征研究》、《中国鼠疫菌耐药性监测及耐药机制与应对措施研究》等多项课题成果达到了国际或国内领先和先进水平。取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科技一等奖1项,入选全国卫生健康科技工作会议科技创新成果展1项,青海省科技进步一等奖1项、二等奖2项,三等奖3项。科研成果首次发现旱獭种群遗传多样性对鼠疫流行爆发有较强影响,首次用遗传学证据证实了喜马拉雅旱獭亚种的存在,首次证实田鼠型鼠疫菌可抑制宿主的获得性免疫应答,首次发现我国存在耐链霉素鼠疫菌株,世界范围内首次证实鼠疫菌耐药株出现与其rpsL基因突变相关,针对性地提出了耐药鼠疫菌的应对措施,填补了我国《鼠疫诊断标准》和《监测方案》中耐药监测指标的空白。
“鼠疫防控离不开理论的支持,科研的发展离不开人才的培养”,实验室原主任张青雯在实验室人才培养方面深有感触。自组建以来,实验室聚焦实践需求,紧紧围绕科研发展大力加强鼠疫研究的科研人才队伍建设,先后培养本土博士1名,有2名专家被授予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称号,4人入选青海省“高端创新人才千人计划”领军人才、青海省“高层次卫生领军人才”培养计划、1人被评为青海省专业学科带头人。
“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鼠疫菌专业实验室的“娘子军”们以实干砥砺初心、坚守践行使命,在这片江源大地上用汗水滴灌荫蔽人民群众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的树种,用大爱铸就抵抗疫病的坚实堤坝,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甘作“幕后英雄”,默默守护万家灯火、江源平安。